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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多远，世界在哪里（三）

“琼中绿橙与百香果”

今年的春节将至，黎母山不远的一个比较大的乡镇乌石镇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各种叫卖声混在一起，有卖糖果的，有卖年糕的，有卖鸡鸭鹅的，还有各种水果档。

水果档里，有一排排的琼中绿橙，绿橙已经不是绿橙，绿橙在十月份是早市，到了腊月就已经是尾市。

绿橙随着低温天气到来，都变成了黄橙，黄色的琼中绿橙，其实更适合这腊月里的春节将至的气氛。

还有暗红色的百香果，百香果是被称为水果之王，因为百香果不分时节，常年都能结果。

如果唐末造反者黄巢那句“我花开后百花杀”，比喻菊花有着后发致人的功力。

那百香果可以说是“百果杀后香果在”，别的果都采摘完了，百香果还在。

黄色的绿橙，暗红色的百香果，都是黎母山区上好的水果。

◆ ◆ ◆

傻子

在闹市的一头，有个卖春联的档口，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白袍黑冠，一直带着微笑，目光温和。

在他前面一个写字的大木板，木板上搁着厚厚的一叠用来写春联的红纸条幅，两个木架挂在写板的两边。

木架上贴着一对联：闲来无事混春市，献写春联不要钱。

木架上的对联一挂上，就引来很多人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说这个傻子说的是真是假，而且看他不是本地人，大家从来没有见过乌石镇有这个人。

说要是要是外乡人来这里，不求财，做义工，那图什么呢？这傻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大家正疑惑着。

这时候，这傻子开始说话：

“各位乌石镇的乡亲们，在下是一个会写字的人，春节将至，我行走江湖，刚好路过乌石镇，闲来无事混春市，献写春联不要钱，做件好事，不为钱财，就图个新春吉利，大家如果不嫌弃，尽管吩咐，我在这里笔墨侍候。”

话音刚落，又引来更多好奇的人过来围观。

这时候有个老者，向前一步问道：“年轻人，你说的可当真？”

那傻子一边磨墨一边回话说：

“千真万确，我说的话不是已经贴板公告出来了吗?”

“连纸墨钱也不要？”

“当真不要，老先生，您想好写什么字，我来给您写”

“没想好”

“那我帮你想，您希望明年出什么好事？”

“我儿子刚娶了一个媳妇..”

“好的，那我就给这样给您写，老先生是不是希望儿媳妇早生贵子啊？

“是的是的” 老先生抓忙回答连声说是

傻子说着提笔写下：

和顺一门喜良缘，慧根一脉自延长。然后说横批就是“迎春接福”，并写了下来。

老者看着高兴，听着欢喜，连声道谢！

傻子，把写好的对联与横批，放一边，说，“等一会，墨干后，您就自个带走。

老先生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文钱要谢傻子，傻子见状，慌忙向老先生说：

“使不得使不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不收钱，不能收钱！”

傻子看起来既慌张也着急。老先生只好作罢。

云牧与云崖

这时候，上前来一个瘦子，很瘦，看起来不知道有没有百斤重的样子。

傻子问道，“这位仁兄，想写春联吗？”

瘦子说，“我是个马师，教人骑马的马师。”

傻子顺着话说，“马师傅，你这身形这重量，对马来说太实诚了，写什么呢？”

瘦子说，“我不姓马，我姓云名牧，天上的云，牧马的牧，我想明年找个好老婆。”

“哦，那我给你写...” 说着提笔写下：

守得云开见明月，牧得骏马遇佳人。

瘦子看着说，“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这个太雅了，能通俗点生动点吗？”

傻子说，“噢，还可以这样”

然后换纸张写下：

“云舒云卷云雨多，牧羊牧马牧佳人。”

瘦子看罢，连声叫好，说就这两句。围观的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傻子说，横批也是“迎春接福”，然后写了下来，说两对对联你都拿去，回去想挂哪对就挂哪对。

瘦子说，“不，我就要后面这一对，后面这对好。牧羊牧马牧佳人，这多好！”

围观的人又一阵哈哈大笑。

这时候冲出来一个有点微胖的人，急冲冲地说，“我也姓云，叫云崖，山崖的崖。”

傻子说，“好的，你想要什么的春联？

胖子说，“我想明年发财，发大大的财”

傻子说好的，并提笔写下：

守得云开见财神，等来金子满山崖。横批就是“金玉满堂”。

胖子看着笑得合不拢嘴。

接下来，围观的人都沸腾起来，纷纷向傻子要对联。

一个多时辰过后，傻子带的春联条幅红纸都写完。

傻子只能对众人抱拳作揖，说纸张没带够，如果大家有需要，明天再来。傻子说完，移步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什么叫书生
第二天早市，傻子又过来了，又带来一叠红纸幅。

前面已经挤满了叫写春联的人们。傻子面带微笑，一一认真给众人做对。

傻子的态度很受大家的喜欢。他永远是那种友善的微笑，微微一笑，左右两腮就出现一深一浅的一对酒窝子，给人是可亲可近的感觉。

笑，不是每个人都会笑，很多人活了一辈子都笑不好。

有的人笑起来，哈哈一声，有点造；

有的人，笑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笑出来，有点勉强，可能心里有未了的事，或且把人把事看得太重，或且是个苦命的人；

有的人笑，面部肌肉还是紧的，面部肌肉没有放松下来，这叫皮笑肉不笑，这是先天性肌肉出了点小问题；

有的人笑的时候，就哼哼两下，他觉得笑是幼稚的行为，在他看来小孩子才笑，他位高权重，端着，尽量不笑。

傻子总是挂着微笑，目光温和。

在他看来，给别人做服务似乎是件快乐的事情，所以态度都很好很配合，说话声音很轻。

有些文人会因为能书能诗，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有些墨客因为写一手好字，然后惜墨如金，不轻易赠人笔墨。

但傻子却愿意无偿为他人献字使墨，在他看来写字是用来表达，是用来传承，而不是一门谋生的技术。

如果把笔墨当买卖，那就是匠人，是技工，是生意人，而不是书生。

而书生也要谋生，也要娶妻生子，那这文章诗书不能换钱，学来有何用啊？

有用，那就是通过文化力作为助力，发展别人成就自己。

居庙堂之高而忧其君，处江湖之远而忧其民。这就是书生应该有的情怀，也是书生文化人的处世之道。

文武双全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过来。一小队人骑马过来，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的乌龙马。两匹并行，前后排列共四列，共八匹。

马上的人短身打扮，腰上有佩刀。

领头是黑脸壮汉，还有白脸瘦子，白脸瘦子就是昨天那个“牧羊牧马牧佳人”的瘦子云牧。

马队径直向傻子的档口骑过来，众人看后都暂时退让一边。马队一字排开，五米开外，对着傻子的档口。

黑脸壮汉在马背上，身躯挺拔，他拉着马缰绳，向傻子双手作揖，发话问道：

“请问兄台，那里来？为何在这里献送笔墨？”

傻子说，“回兄台，本人四海为家，行走江湖，路经此地，留字积德而已”

然后转眼看那个白脸瘦子说。“这位兄台昨天不是也在此有一对联相赠吗?”

白脸瘦子立马回话：

“是的，昨天的对联被我家帮主所见，对兄台有兴趣，我们过来是请兄台到我乌马帮茶叙，请兄台现在跟我们回去，我们马帮主有请。”

傻子听到，带着笑容着说道：

“谢贵帮抬举，能否改期，不劳众位如此大驾，我定会登访。”

“我们马帮主，今日正好空闲，不用再改期。”

瘦子接着说，口气似乎没有商量，瘦子今天看起来与昨天判诺两人，就因为那匹乌龙马与腰刀。

“那你给我个时间，我准备一下，我这里还有笔墨与纸张。”

傻子看到这是个架势，那哪里是请，至少是强请，他只能找机会推托一下。

“不用了，你的东西，我们会帮你带去”

黑脸壮汉似乎更不耐烦马上说道，然后转头示意，这时候有两人下马，走过去要去取傻子的纸张。

傻子轻声喝止：“且慢！”

虽然是声音不大，不会声音过大而失态，但语气与态度可以拒人千里，那两人应声停住脚步。

傻子接着曲膝一跃，跃上那个贴着“闲来无事混春市”的木架子顶上。看来傻子功夫了得，文武双全。

傻子从左边袖子里面甩出一把小折扇，这折扇比扇风的折扇要小一号，显得很精致，而且看起来不是纸质的，小的东西向来都显得精致。

他用食指于中指顶着靠外的扇粱，拇指向外用力，小折扇迅速打开。打开的扇子护在侧前方，右手背在身后。

傻子扇子一张开并随声说道：

“强扭的瓜不甜，强请的客不去！”。

傻子现在站得地方要比这一群马队高，他的语言与气势已经压过对方的一群人的马队。

黑脸汉子回话道：

“江湖中人来乌石镇不到我乌马帮照会，你已经是一宗罪，现在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他抓下来！”

话毕，马背上的人纷纷拔刀出鞘，瘦子也拔刀，地上的两人也拔刀。

黑脸壮汉第一个挥刀驾马冲向傻子，带着奔跑的速度劈向木架，木架一劈成两段。

傻子看到黑脸驾马过来，早已经向后翻跟斗，空中右手二指弹出一串东西，左手扇子空中狂扇，那串东西分别变向，八个人的脸上全被豆子大小的东西打到。

虽然打到并不觉得痛，但毕竟被闪了一下，待八个人回过神，傻子已经消失在闹市中，不见踪影。

八个人一时气愤，对着傻子的档口一阵狂砍。

乌马帮马帮主

此时傻子已经连跑带跃到了“乌马帮”的大寨门口，向两个护寨门卫说：
请禀告马帮主，灵犀二指李小飞请求会见马帮主。
不一会，护卫禀报回来，打开寨门，引领李小飞往寨堂走去。

进到寨堂，出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面色红润，抱拳作揖带着洪亮的声音说道：

“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老夫听说小飞大侠路过乌石镇，已经派出马队迎接，你怎么自己来了。”

李小飞回礼并微笑着说：

“不敢，不敢，我早应该到访，只因好久不写字，在闹市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才过来，实为失敬，还请马帮主见谅！”

坐定，有人端来茶碗，马帮主说先喝杯茶，一会我们喝酒。

小飞说，“麻烦了！”

马帮主说：

“小飞啊，昨天我看到我乌马帮的人在闹市带回来的对联，我一看那个文法，就知道是你来了。”

“是啊，我这个在闹市写字，其实也是给您老通信的，因为不知道马帮主愿不愿意见我，所以就借这个方法放个信号给您啊。”

“哈哈，小飞你这是见外了，我乌马帮随时恭候你，你以后就直接过来。”

“马帮主，春节也快到了，我给你带了一对春联，小弟无才，如果不合适，就直说。”

说着，小飞从袖子里面拉出红纸卷，铺上在地上，把字幅展现出来：

虎啸龙吟展宏图，盘马弯弓创新功，横批是“龙马精神”。
“好，好，小飞老弟有心了。”

不君子无罪，怀璧其

“小飞老弟啊，字中有意啊，开春后这个创新功，怎么创，你要给我指条财路。”

“马帮主，既然我来了，就一定有好事，在东方有个东郭先生，种了上千亩地的火龙果，明年开春要送到省城，我是受东郭先生所托，向马帮主借马队当运力来的。”

“这是好事，好事，我乌马帮养这百来匹马就是做这个帮人跑货拉活的生意。”

“马帮主，但有个不情之请，郭老板正在困难阶段，没有订金让我带过来。”

“小飞兄弟，这不好啊，江湖规矩，见钱办事，这没有钱，事可办不得。”

“马帮主，是的，东郭先生只是暂时困难，这运费的钱是否可以先欠一点点时间。我可以帮你一个忙，然后换你是不是可以帮东郭先生这个忙。”

“小飞老弟，你难道知道我有什么困难。”

“马帮主，你养这么多马，养马要花很多钱，还有，马队太大，目标就大，马队必须划分出去，不然官府也会担心，更会来打你的马队的主意。”

“君子无罪，怀璧其。这句古话，马帮主应该知道，不能不早做应对啊。”

小飞继续说：

“我来带您部分马到东郭先生那里，那里草场正好的时候，帮你喂马，马在哪里都是乌石帮的马，开春后那个运费该多少算多少。”

马帮主低头不语。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马蹄声过来，停住。

没一会，黑衣壮汉与白衣瘦子云牧，都走了进来，发现傻子正在与马帮主茶叙中，特别惊讶！

这时候傻子起身迎接，微笑着说：

“二位兄台，小弟刚才失礼了，还请多多包涵！”

马帮主见状，放下茶杯说：

“你们办事向来鲁莽，小飞是江湖中顶尖好手，已经对你们手下留情了。”

“马帮主，哪里哪里，二位兄弟毕竟第一次见面，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也是乌马帮的一员，为马帮主养马。”

说罢，转头看了马帮主一眼。

马帮主笑着说，“小飞兄弟，你可以要作保的哦。”

“当然！” 小飞欣然应声

马帮张起身招呼大家说：

“大家一起吃酒就去吧，天气这么冷，大家借酒暖和暖和。